郭彩廷的故事|"呼出,未接通。"
7月11日那天,按照計劃,郭彩新是早班去芒市的車。十一點零五分的時候,鄰居家的兄弟打來電話,說郭彩廷出事了,也沒有說具體情況就掛了電話。郭彩新把客人放下,向單位告假調班后,開著車就直奔家里,中途妻子又打來電話。之前一路走,郭彩新一路重撥著弟弟的電話,都是關機。
趕到現(xiàn)場,看著眼前的場景,郭彩新已經意識到情況非常糟糕。他沿著山谷瘋了似的尋找,一邊找,一邊喊,一邊哭??吹阶园l(fā)趕來幫忙尋找的鄉(xiāng)親們和鎮(zhèn)里組織的搜尋隊伍,郭彩新直接就跪在泥水里,給大家磕頭,請大家一定要幫找到他弟弟。一直到下午五點多,郭彩新不停地喊著“新發(fā)”(郭彩廷的小名),但什么也沒有找到。郭彩新實在太累了,嗓子也已經喊啞了。直到天黑下來,附近的親戚把他拉去家里,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。
吃過一點東西后,郭彩新又跑到了鎮(zhèn)里。剛到鎮(zhèn)里的時候,大家都正在開會,匯總白天搜尋的情況。面對鎮(zhèn)里的眾多人,郭彩新直直地跪了下去,準備給大家磕頭,請大家一定要幫找到郭彩廷??吹焦市鹿蛳氯?,副書記金建祖立即抱住他,扶到椅子上。
那一夜,鎮(zhèn)政府燈火通明。那一夜,大雨持續(xù)在下。
12日天一亮,郭彩新就約上族里的10多個年輕的兄弟出門去山谷里找弟弟。河水很大,大家分成幾組,站在河邊緊緊地盯著河面。這一天,鎮(zhèn)里也加大了搜尋的力度,人數(shù)到了30多人,還有附近自發(fā)前來的30多人,大家擴大了尋找的范圍,不放過一個角落地尋找。
這天中午的時候,找到了一只皮鞋,經辨認,那是郭彩新女兒結婚的時候,買給二叔的禮物。
第三天,郭美濟趕到,郭彩新一直在照顧著他。
由于高原反應,今年春節(jié),郭美濟從西藏坐飛機回來的時候,剛到成都機場就因為醉氧而鼻孔出血。還好,他立即去了醫(yī)院打針后,才順利等上飛往昆明的飛機。這一次,大家都擔心郭美濟還會出現(xiàn)鼻子出血的情況。但郭美濟來不及去醫(yī)院,幾經轉折,到達芒市后,那里已經有鎮(zhèn)政府派去的車子在等著他了。
中午的時候,郭彩新帶上侄子郭美濟,跑去河邊尋找弟弟,一邊不停地喊著:“新發(fā)呀,美濟回來了。你就別躲著了,你出來吧,啊,哥求你求你了!”郭彩新跪在找到鞋子的河水里,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。
看著已經難以支撐的郭彩新和疲倦不堪的郭美濟,村里的好心人煮來了兩碗雞蛋。郭美濟吃不下去,郭彩新就告訴他:“你不吃,你爹就不出來。你就沒有力氣找你爹。你必須吃。”這是郭彩新第一次嚴肅地和一直疼愛的侄子說這樣的話。隨后,兩人用眼淚拌雞蛋,吃了下去。
隨后不久,就找到了郭彩廷的遺體。在看到遺體的那一刻,郭彩新和郭美濟在現(xiàn)場幾乎昏厥過去。
從接到郭彩廷出事的第一個電話開始,郭彩新就不停地撥打弟弟的電話,盡管結果都是一樣的關機,但他期待著奇跡的發(fā)生。
出殯后到現(xiàn)在,郭彩新每天都會有意無意撥打郭彩廷的電話幾次。甚至把親戚朋友發(fā)來的悼念的信息和有關寫郭彩廷的文章,都轉發(fā)到那個電話里。為了不讓電話欠費,郭彩新在弟弟入土后,去給他的號碼續(xù)了100元的話費。后來得知,李秀明也去續(xù)了話費。
翻開郭彩新的電話,僅7月11日一天的時間,他就撥打了11個電話。7月13日至8月17日,他共撥打了23個電話。只是,都顯示著“呼出,未接通。”
保山日報記者 黃寶洲 胡 瑞 特約記者 段紹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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