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山有5個縣,99個鄉(xiāng),每一個鄉(xiāng)都留下了楊善洲的腳印。龍陵縣木城鄉(xiāng)地處中緬邊境,不通公路,是最遠的一個鄉(xiāng),很少有領導去。楊善洲上任不久,便徒步4天,進了木城鄉(xiāng)。
在一間破舊的茅舍前,一位農民把他引進屋。一張用竹竿捆扎的床,一張草席,火塘旁放著一只破瓦罐,楊善洲把手伸進瓦罐,抓出一把干癟的包谷。他走到那位農民面前:“老鄉(xiāng),對不起,我沒有當好這個地委書記……”
當夜,楊善洲召開鄉(xiāng)干部會議,他說:“我得先做檢討,你們這里的山是荒著的,地是閑著的,人的肚子是癟著的,袋子里是空著的,我沒盡到責任。我們要立即行動起來,幫助父老姐妹鏟除貧窮的根子,讓他們都過上幸福的日子!”
第二天,他從木城出發(fā),又徒步3天,跑遍了周圍的幾個鄉(xiāng),十幾天后,保山地委做出了改變邊境貧困鄉(xiāng)村面貌的實施方案。
楊善洲常對地委一班人說:“我們干工作不是做給上級看的,是為了人民群眾的幸福,只要還有貧困和落后,我們就應該一天也不安寧!”
不安寧,成為楊善洲燒在心頭的一把火,為了群眾能過上好日子,他一刻也不安寧。
“一人種三畝,三畝不夠吃。”這是早年流傳在保山地區(qū)的順口溜。由于保山地區(qū)山區(qū)面積占91.79%,土壤貧瘠、種植方式落后、農田水利設施薄弱,農業(yè)產量在解放初期很低。
楊善洲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:“我們是黨的干部,如果老百姓餓肚子,我們就失職了!”
他專門在保場鄉(xiāng)種了半畝粳稻試驗田,試驗“三岔九壟”插秧法。一畝地可以提高產量三四百斤。為讓群眾熟練掌握這一種植技術,他常年跑田間地頭,親自示范推廣。
1982年的插秧季節(jié),龍陵縣平達鄉(xiāng)河尾村的幾個農民正在地里忙活。
一個農民打扮的老者走了過來:“你們插秧的方法不對,村干部沒跟你們講‘三岔九壟’插秧法嗎?”
農民們以為他是路過的農民,沒好氣地答:“你會栽你來栽嘛!”
楊善洲二話不說,卷起褲腳就下了田,一邊講一邊示范。插秧是倒著插,越往后插得越快,農民們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很快他就跑到最后去了。
直到現(xiàn)在,保山當?shù)厝罕姴逖磉用這個“三岔九壟”。他還種了“坡地改梯田”、“改條田”、改秈稻為粳稻等各種試驗田。1978年至1981年,保山的水稻單產在全省一直排第一,1980年,全國農業(yè)會議在保山召開,保山獲得“滇西糧倉”的美譽,楊善洲則被人們稱作“糧書記”。
毋庸回避,楊善洲也不是事事都看得準。他也承認自己在某些問題的認識上落后于農村改革的實踐。但當他一旦了解到群眾的意愿,便會義無反顧地為之奮斗。
一輩子的精神品格,用手中權力老老實實為人民辦事
1985年,保山地委建辦公大樓,第一層已經(jīng)建起,這時,昌寧金華鄉(xiāng)發(fā)生水災。楊善洲立即趕往災區(qū),看到老百姓受災嚴重,十分難過,回到保山,命令辦公大樓在建項目馬上停工,把資金拿來救災。有人想不通,認為可以從其他地方調動資金。楊善洲激動地說:“如果眼看著人民群眾在受苦,我們卻安逸地坐在這么富麗堂皇的大樓里,悠閑地辦公,你不覺得有愧嗎?”
在楊善洲的心里,對人民群眾永遠懷著一種謙卑與敬重,他們真正是主人,他是公仆。
公仆如牛。楊善洲說:“我就要俯首甘為孺子牛!”
他下鄉(xiāng),總像一個三人戰(zhàn)斗小組,司機、秘書,一輛212吉普,其他隨員一個不要。上路,直奔田頭。
碰上飯點,老百姓吃什么,他吃什么,吃完結賬,絕無例外。
有一次,在龍陵縣調研,結束時,三人在縣委食堂吃了一頓飯,一碗白菜,一碗蒜苗,一碗酸菜炒肉,外加一碗蘿卜湯,一共6.5元。秘書去結賬,縣委書記推辭:“菜很簡單,我用我的伙食費去沖抵就行了。”
回保山路上,楊善洲突然問起吃飯是否結賬,秘書如實相告。
“停車,你立刻搭班車回去結賬!”他的口氣不容商量。
秘書只好下車,攔了一輛公共汽車,回去結了那6.5元的伙食費,可他在路上來回的車票、住宿卻花了33.5元。他一路都在想,這就好像用一只雞去換一只雞蛋。